之前他不想着努力,如今临时抱佛脚,自然没有用。
虽然几个债主被暂时糊弄过去了,可谁知道他们过年的时候,会不会跑来堵门?
一想到三十那天,可能还有债主上门讨债,他就觉得脑子发胀,看什么都不顺眼。
在他看来,这一切都要怪陈桂英。
他要是肯把赔偿款拿出来,这个年哪能过得如此憋屈?
“妈的,一年比一年过得差,这日子还怎么过。”
低声咒骂了一句,他飞起一脚,踢掉了路边一颗冻得硬邦邦的土坷垃。
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往前闲逛,眼睛却一点没闲着,反而像是探照灯一样,在家家户户的门前扫过。
希望能找到什么占便宜的机会。
在经过老杨头家里那略显破败的院墙时,他下意识的往里头看了一眼。
老杨头无儿无女,平常一个人独居,年纪也不小了。
在他想来,日子应该也过得不咋滴。
果不其然,一眼看过去,里头冷冷清清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
孙二火正想收回目光,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院墙的拐角处,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,正背对着他,钻进了屋子里。
这身影似乎有点眼熟。
孙二火仔细想了想,发现好像是陈贵荣的媳妇王小珍?
她这急急忙忙的,跑到老杨头家里干什么?
而且手里还挎着个篮子,上面盖着一块布。
孙二火内心深处,顿时涌现出一阵好奇。
这王小珍,平常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,怎么今天看上去鬼鬼祟祟,跟做贼似的?
而且他也想不通,王小珍来找老杨头做什么?
正好现在无所事事,一股窥探到其他人秘密的兴奋感,驱使着孙二火悄悄跟了上去。
他猫着腰,蹑手蹑脚的靠近老杨头家的后院,然后悄悄翻进院墙。
匍匐着来到窗户底下,他小心蹲下,屏住呼吸,竖起耳朵,仔细倾听。
起初,屋子里还没什么动静。
但是过了会,里面就隐约传来了说话声。
“我给你带了粘豆包,还有两个鸡蛋,你先凑合着吃。”
王小珍声音软软糯糯,带着一股孙二火从来没有听过的,软绵绵的腔调。
“这怎么好意思,真是麻烦你了。”
“你做这些费了不少功夫吧?”
另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,正是老杨头。
“跟我还这么客气?我家那个死鬼,平常也没少吃。”
“算了,不提他了,免得晦气。”
“你这炕烧的暖和吗?”
“暖和,专门给你烧的,你快上来捂捂身子,应该冻坏了吧?”
老杨头说完,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,分明是脱鞋上炕的声音。
孙二火听的眼睛都直了,既震惊又兴奋。
好家伙,陈贵荣的婆娘王小珍,居然和老杨头这个老光棍勾搭上了?
这简直就是惊天丑闻!
一时之间,孙二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他按耐住激动,恨不得把耳朵塞进墙缝里。
“最近他没发现啥吧?”老杨头声音中带着担忧。
“他整天就知道喝闷酒,喝完了就睡觉,他能知道啥?跟个死人似的,哪有你这么体贴。”
“真是苦了你了,等我再多攒点钱,想想办法吧……”
“咱们能有啥办法?就这么凑合着过吧,能常常来看看你,我就已经满足了……”
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,渐渐变成了模糊的喘息和呜咽声。
孙二火一边听墙根,一边感觉自己心里,像是有猫爪在挠。
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闲逛了一会,居然就撞破了这么大的一件隐秘。
陈贵荣以前当大队长的时候可威风了,哪怕后来失了势,和他厮混在一起,也有一股藏不住的优越感。
现在倒好,原来他婆娘,早就给他戴了绿帽子!
还有这个王小珍,陈贵荣腿瘸了之后靠她养,她倒是装出了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。
在大队没少被人夸。
每次有人见了她,都会夸奖她贤惠。
谁曾想背地里居然干这种偷人的勾当!
还有老杨头,这老蔫儿货,一大把年纪了,胆子倒是不小。
蹲在窗户底下,他脑子飞快的思索,想利用这个秘密给自己弄点好处。
要不直接去威胁王小珍?
不行,她一个妇道人家,平常还要养家糊口,手里肯定没什么钱。
那要不去找老杨头?
和老杨头穷的叮当响,肯定也炸不出什么油水。
思来想去,他反倒先纳闷了起来。
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合适,实在有些搞不懂,他们到底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。
要不干脆告诉陈贵荣?
陈贵荣的裤兜只怕比他还干净!
而且要是让陈贵荣知道了这件事情,他非得和老杨头拼命不可。
到时候闹出了人命,他好像也捞不到油水。
就在孙二火胡思乱想,琢磨着该怎么办的时候,屋子里的动静平息了下来,接着又响起一阵低语。
“行了,我得先回去了,要不然那个死鬼醒过来,恐怕得找我。”
“要不再躺一会……”
“真得走了,那篮子我提走,下次给你带好吃的。”
声音渐低,孙二火一个激灵,宛如受惊的兔子,拔腿就往外面跑。
他迅速翻过院墙,当时心中思索着,该如何利用自己的这个意外发现,来谋取最大的好处。
而在大队部里,刘少平和林卫东正坐在一起,核算年底的最后一批账目。
见到闫雪走过来,两人都有些意外。
“闫雪同志,你有事?”
放下手里的账本,刘少平问道。
“刘书记,卫东同志,我想让陈桂英搬到我那边去,我来照顾她。”
闫雪也不绕弯子,开门见山的说道。
这话一出,屋里的俩人都愣住了,对视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。
“你要照顾陈桂英?”
“陈桂英已经结婚了,你这是要闹哪一出啊?”
“孙二火根本就没把陈桂英当人看,而且还一直惦记着她手里的钱。”
“刚才我去了一趟他们家,屋子里冷的跟冰窖一样,陈桂英也瘦的只剩个皮包骨头。”
“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,我不管孙二火是不是和陈桂英结婚了,但是人我必须接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