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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8章 几乎复没

“如何处置,莫非让我杀了她们?”似乎听懂了郑娘子的暗示,苟忠不满地说道。

见状,郑娘子反问道:“郎君一向果决,怎在此事上变得心慈手软了?这可关系到郎君的身家性命,前途富贵,不可不慎啊!”

须知,苟忠在当初清除知情下属时,手段可果断狠辣得紧,此时却犹尤豫豫的,面露不忍:“她们毕竟不知你身份,也伺候了半年,如若害其性命,于心何忍?”

对苟忠这不合时宜的仁慈,郑娘子都忍不住暗骂一句:妇人之仁!

不过,内心的鄙夷并没有丝毫泄露,面上仍是一副温柔与顺从:“纵使饶其性命,也不能再让她们留在长安了,只是其中隐患”

“我会处置,连同她们家人一起,远离长安!”叹了口气,苟忠沉着声音拍板道,就仿佛完成了一次自我救赎一般。

“接下来几日,小心些,我会尽快给娘子安排新身份与住处!”又看了看那张狐媚般的面孔,苟忠背过身去,留下一句没滋没味的交待,而后转身去了。

他本就不能也不敢多做停留,而今日郑娘子的表现,对苟忠的刺激也是相当强烈的。

苟忠也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,有一种心脏被人扼住的感觉,室息而致命::::

至于郑娘子,则再度以一个优雅的姿态,侧卧在凉席间,玉颊轻贴在丝币上,一双美眸中也再无任何绵绵情意,只有瑞智与深沉,再兼几分疑虑。

对郑娘子来说,今日同样是一次冒险,毕竟她对苟忠进行了一场剧烈的心理攻势,而眼下还不算成功,看苟忠能依她提议进行安排,否则随时可能遭到反噬。

至于她的目的,也不复杂,她要改变当前的处境,她不想永远当苟忠的禁离,一个泄欲的工具,像只宠物般被圈养起来,见不得光...

经历了那样的艰难险恶,郑娘子不是那么怕死,但能活着,又有谁会拒绝呢?不只要活着,还要活得好,她的仇还没报完呢,至少苟威的家人还好好的,享受着那份开国大将的遗泽。

而要改变现状,郑娘子首先就需要一个正式的、能够见人的身份,而非象只鼠躲起来,这样也的确危险。此事,只能依靠苟忠。

郑娘子看得也很清楚,眼下的情况,她根本无法摆脱苟忠。以她经不起推敲的身份,出了这栋“郑宅”,恐怕连长安甚至连永庆坊都出不去,随便一个差官、巡吏都可能察觉她的不对,至于更远的逃亡,想都不要想。

当初,她着宋邑冒险东奔,那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机会,而今,是连冒险的机会都没有。

且不提秦晋大战带来关内郡县的戒严,哪怕寻常时候,任你是王公贵族、功勋大将的铭牌,都难以成为通关文书了。

秦王的一次震怒,所起效果,总能管一段时间。而这,也是苟忠放心把郑娘子安置在此,只安排三名侍婢照料的原因,就郑娘子的情况,脱离了他的庇护,大概率是难有好下场的。

命途多舛的郑娘子,在心理上已经十分成熟,眼光见识也在沉下心来的阅读中不断提升。

对苟忠,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可言,只是利用罢了,甚至不如那位已死的“宋郎”,毕竟多少有几分微末患难的交情,人家至少还帮她杀了苟威复仇.

郑娘子也同样清楚,她还离不得苟忠,但她迟早要摆脱此人。无他,在郑娘子眼里,苟忠并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,他的劣迹与污点很明显,注定走不远。

再加之,郑娘子深刻地认识到,苟忠只是贪恋自己的美色罢了,而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苟忠一个致命的破绽。

有朝一日,他腻烦了,又或者对死亡与失去一切的恐惧,盖过了对她的占有欲,那么她必死!

对未来,郑娘子还没有一个清淅的规划,但她必须一步一步,早做准备,中期目标,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做一个割裂,乃至于,苟忠对自己的威胁也在考虑之中。

秦宫,太极殿。

已是响午,苟政与大司马苟武等将臣就关于“破晋之策”的探讨仍在继续,当然,争论几多,还是有些成果的。

目前的讨论,已基本围绕着两条思路、两个方向来讨论,而苟武与邓羌分别代表其1

苟武认为,晋军三路来袭,声势浩大,虽然被秦军力拒于关外,但大敌压境,难免给关中臣民带来震惧,为安人心,当选择一路破之,解一面之忧,振奋人心,也避免宵小鬼崇之徒蠢蠢欲动。

潼关方向普军精兵猛将齐聚,又由桓温亲率,士气正盛,需要暂时避趋;武关方向的桓冲军实力也不俗,武关道间也不利于大军展开

这么算下来,目标也就很明显了,继续打司马勋。即便司马使君已经很谨慎,甚至显得很识时务,但谁叫他最弱呢?

只是如此,便要如薛强此前所奏那般,向陇南方向增兵,支持薛强主动南下进攻。与此同时,在东线的关河战场,就更加不能有大的动作了。

相比于苟武的持重,邓羌的图谋就要更为犀利,他的胃口最大。邓羌认为,司马勋只是一路摇旗呐喊的偏师,即便击破之,对整个秦普战局也难有根本的改变,桓温岂能因司马勋,改变自己的进军决策?

再加之,司马勋兵马虽不多,但十分谨慎,可谓稳扎稳打,步步为营,若其一味保守,在秦岭谷道之间,也没那么容易击破。

动用多少兵马,也是一个问题,少则难以保证胜利,多了从风险、收益的角度就更不划算了。

因此,邓羌认为,秦国面临着各方面的军事压力,能够调用的机动兵力极其宝贵,与其消耗在司马勋那一路无用偏师,不若养精蓄锐,等待战机,集中力量,与桓温决战。

若是能够正面击破桓温,那么秦国江山,就彻底巩固了。邓羌没有说出口的是,击败桓温,至少能打出秦国二十年国祚,至于更久更远,哪怕他是外戚,也不敢笃定地得出什么结论::

双方的考量,都有道理,都有可取的点,争论不算激烈,但各自坚持,关键在于,只是苟政这个秦王如何解决。

若只是把司马勋打退,或许就如邓侯所言,得不偿失,徒耗兵马钱粮!”太极殿中小规模军事会议继续着,大司马苟武针对邓羌提出的几点疑问,做着解释,“然而,若是趁机反攻入汉中,夺取南郑,又当如何?桓温可以不在乎司马勋大军进展,却不能不关心汉中的归属,绝难坐视我军经略汉中!”

对“汉中之议”,邓羌稍作思吟,便驳道:“眼下大秦首要之事,乃是应付桓军之威胁,反攻汉中,预想很好,然这无异于重开一条战线,若无充分预备,兵马钱粮如何坚持?

欲谋汉中,需毕其功于一役,免其反扑,否则只会打草惊蛇!纵使司马勋无能,为我军所破,攻入汉中,关山相隔,桓温短时间内,如何干涉,只怕会加强对我关河地区攻势,以牵制我军行动。

再者,晋国若失汉中,梁益必然震动,若由此引发益州兵马北上,形势反倒不妙,不若让司马勋为我大秦暂‘守”汉中:

邓羌一番反驳,自是有理有据,苟武都不免心中赞叹,说道:“目下益州周抚当权,能望虽高,然萧敬文之祸未远,益州疲态远未恢复,且出蜀道阻绵延,旦夕之间,益州兵马带不来威胁—

再者,军机决策,当因时制宜,顺势而为,汉中攻略如何进展,还需根据战况而决。

桓温势大来袭,当逐步消其势,泯其志,积小胜为大胜,争取能够获取的胜利。

毕其功于一役,固然痛快,然终究是行险。关东形势复杂,除桓军之外,还需考虑燕国威胁,这便更需要我们审慎而决”

对苟武的说法,邓羌也只认可一部分,想让他全盘接受,那也不可能。说到这儿,氛围起来了,一双虎目瞪得炯炯有神,情绪也上来了,开口便要驳斥。

眼看着争议要往争执的方向发展,苟政开口了,语速不急不缓地说道:“二位皆将帅大才,所言也极具见地,只是思路不同,勿做意气之争,伤了和气。”

“诺!”苟政开口,邓羌的情绪缓了下来。

苟政则思付着说道:“大司马有一点提得很好,必须重视,那便是燕国的威胁,绝不容忽视,那就是一头恶虎,随时可能露出疗牙利爪!

眼下,对晋军,对各方守备,对关内情势,孤心里基本有数,总能维持局面,不至于太坏。唯独燕军,若慕容伪来犯,如何应对,仍难把握啊!”

听苟政这番叹息,不论苟武还是邓羌,表情都跟着变得郑重。

反是弓蚝,这时反应过来了,重重抱拳,朗声说道: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只需准备好兵马钱粮,燕军若来,一并除之即可,何必如此患得患失?

难道来敌势大人众,这仗就不打了吗?”

弓蚝此言,有些无礼,但听着是真提气。苟政闻之,都愣了下,顾不得这员大将言语间的小莽撞,哈哈一笑,自我检讨道:“孤倒确有几分患得患失,这可不好,容易误事!

幼长此言,是一语惊醒孤啊!”

面对苟政这突然的自省,弓蚝反有些不好意思,陪笑两声,表示应该。

而苟政,形容一敛,沉凝的目光在苟武与邓羌身上徘徊一阵,定神道:“依孤看,当前形势,便双管齐下!”

“请大王令!”一众人闻言,齐拜道。

苟政看着邓羌,缓缓道:“子戎,孤将骁骑、果骑、玄甲、破军、先登、统万六营这两万多步骑,全部交给你!

你该知道,这是我大秦兵马之精华所在,也是孤为反击桓温准备的大军。

接下来两个月,由你亲自率领,不做其他任何多馀的事,集中精神,给孤训砺将士,演练战术,以待战机!”

“你二人,协助邓羌统军,厉兵秣马,随时出击!”苟政又看向弓蚝与苟须,严肃地交待道。

“诺!”王命所下,三人皆作肃然,同声一气地拜道转过头,目光又落在苟武身上,苟政语气沉稳依旧:“德长所言,孤也十分认同,我们与桓温一战,防守反击只是策略,不能一味妥协避战,该灵活主动,需要有所作为。

你那爱将刘异在弘农,已经开了个好头,但还不够,关中臣民也需要胜利来提振士气司马勋,的确是个合适的目标,依孤看,在西南择机打一场仗,消除一路祸患,还是值得的!

薛威明孤是了解的,他此前既然上书建策,必是有所准备,甚至有几分把握,对付司马勋,仍然交给他!”

苟武点点头,说道:“薛威明,的确是最合适的主将人选,只是若依其言,还需增兵西南。目前陈仓地区,我军兵力过于薄弱了,只有一些地方守备、屯成幢队,守成犹嫌不足,而况进取!”

此情苟政当然有所考量,直接表示道:“调锐骑、破阵、归化三营西援,再从扶风、

略阳二郡抽调三千屯卒,由苟安负责粮料转运!”

经过苟政这样一番调派,关内秦军中军十五营,只剩一个中坚营,不曾有安排了。

(中垒、射声、归德在潼关,归义、昭义在蓝田、晓关,陷阵在河东)

当然,长安羽林、城卫,包括那支防火应急幢队,真到紧要关头,也是能拉上战场的,只是苟政绝不可能愿意出现那样的局面,那只能意味着秦国军力捉襟见肘,形势危急。

苟政的交待,还是继续着,严肃庄重,掷地有声:“告诉薛威明,汉中打不打,根据实际战况来,先给孤把司马勋干掉!

解除了西南威胁,我们好集中精力,到关东吃肉!”

“诺!”苟武敬拜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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