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。
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诅咒。
叶辰其实在虚张声势。
六道武意虽能摧心,却无法真正抽魂。
可在这统领听来,却如恶魔低语,字字真实,句句惊魂。
南疆之地,万族林立,巫蛊盛行。
这里不信王权,只敬神明,神权凌驾于君权之上。
每个部落的真正主宰,皆是掌教、神使之流,而非世俗的酋长。
生死轮回、灵魂转世,早已深植于南疆人的血脉与信仰之中,如同呼吸般自然。
“信口开河!”统领军士强撑镇定,声音却已发虚,“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套鬼话!”
“信与不信,由你。”叶辰轻笑,嘴角微扬,却无半分温度。
他的双瞳依旧被黑色旋涡复盖,那螺旋缓缓旋转,仿佛吞噬光线的深渊,绝非人间该有的眼眸。
每看一眼,统领便觉灵魂战栗。
他不怕死。
在火蚩军中厮杀半生,早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他相信,死后灵魂会转世重生,十八年后,又是一条悍勇战魂。
可“魂飞魄散,永世不入轮回”
这才是真正的终结,连地狱都不收的虚无。
是连南疆最凶恶的邪神都不敢轻言的终极诅咒。
他嘴上说不信,可方才那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,那无数前世记忆如潮水般冲垮神智的恐怖
真的只是幻觉吗?
若若他说的是真的呢?
统领的意志开始动摇。
他武功尽废,生不如死,横竖难逃一死。
何必为火蚩的忠诚,赌上自己永世的归宿?
不值得。
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嘴角抽搐了几下,终于低声道:
“你问吧。我告诉你。”
他想通了。
下辈子转生何处?谁也不知道。
或许仍是火蚩子民,或许成了敌族走狗。
守着这份忠诚,又能换来什么?
“很好。”叶辰满意点头,眸中黑漩缓缓隐去。
他随即发问,语气冷峻如刀:
“蚩骨打去黑水沼泽,目的为何?”
“不灭圣火,可是火精?”
“火蚩掌教,真实修为几何?”
统领一一作答,不敢有半分隐瞒。
叶辰听完,心中已有定论,
不灭圣火,果真是火精!
那团在神殿中熊熊燃烧的火焰,已孕育出灵性,蕴含纯粹火之本源,若能炼化,必成无上助力。
而执掌此火的火蚩掌教,修为已达后天中期,虽非绝顶,却已足以震慑一方。
其真正恐怖之处,在于能借不灭圣火之力,施展古老祭祀之术,召唤火灵附体,战力暴增数倍。
至于蚩骨打此行黑水沼泽,首要目标,便是复灭黑沼部落。
黑沼原是南疆边陲一小部,人口不过两万。
十年前,他们意外发现一处玄铁矿脉,迅速崛起。
外来流民、工匠、武者纷纷投靠,短短数年,人口暴涨至四五万,富甲一方。
原本,南疆格局由娜氏部落与火蚩部落相互制衡,黑沼便在夹缝中求存,只需每年向两方进贡玄铁,便可保平安。
可一年前,娜氏复灭。
平衡崩塌,火蚩独大。
周边中小部落,尽数沦为待宰羔羊。
而拥有玄铁矿的黑沼,无疑是最肥美的一块。
火蚩的计划清淅而残酷,
吞并黑沼,屠其强者,馀者尽为奴隶,日夜开采玄铁,运回火蚩,打造千军万甲,为日后称霸南疆铺路!
蚩骨打吞并黑沼部落的计划,在叶辰意料之中。
但接下来的情报,却让他瞳孔微缩,
朱雀现世?
那统领喘息着道:“大首领此行,除了剿灭黑沼,还要搜寻一只朱雀”
“朱雀?”叶辰眉峰一动。
在玄天大陆的传说中,天地至强者为神兽,真龙、真凤、麒麟、金翅大鹏,皆是超脱凡俗的存在,哪怕在神域也万年难遇。
当年创出《金鹏破虚》身法的无上大能,也不过是偶然目睹真龙与金翅大鹏交战,得其一丝意境,闭关六十年方有所成。
而神兽之下,便是圣兽。
蛟龙、朱雀、灵龟、白虎之流,皆属此类。
虽不及神兽那般通天彻地,却也拥有移山填海之能,寻常武者触之即死。
更关键的是,
朱雀乃火之圣兽,与凤凰同源,其存在本身便蕴含极致火道法则。
它所栖之地,必有梧桐;它振翅之处,烈焰不熄。
其所遗留的火焰,名为朱雀之炎,乃是世间至阳至烈之火,可焚尽万物,炼化精魄!
“南疆这等边陲之地,怎会有圣兽现身?”叶辰心中震动。
玄天大陆广袤无垠,南疆不过一隅,竟有朱雀降临,绝非偶然。
他指尖轻叩刀柄,眸光深邃:
“莫非是某种天兆将启?”
据传,圣兽现世,往往预示着天地气运变动,或有重宝出世,或有劫难降临。
而这只朱雀出现在黑水沼泽附近,偏偏又与不灭圣火同属火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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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者之间,是否暗藏关联?
他很快明白蚩骨打的算盘,
以他区区后天修为,自然不敢奢望捕获朱雀。
但他要收集朱雀之炎,甚至若运气逆天,拾得一片朱雀之羽,便可借此焙炼不灭圣火,使其火性更纯、威能暴涨!
若真能成功,他在掌教面前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,甚至有望继任火蚩酋长!
“朱雀之炎”叶辰微微颔首。
此物的确珍贵,可助人淬体炼兵,参悟火之意境。
但他志不在此。
他真正觊觎的,是那团孕育灵性的不灭圣火,真正的火精本源!
相比之下,朱雀之炎,终究只是“馀烬”。
他沉吟片刻,目光投向远处,
黑水沼泽绵延千里,毒瘴弥漫,凶兽横行,越往深处,越近死亡禁区。
而沼泽彼端,耸立着南疆第一险峰,金雷山。
传闻此山主峰高达万丈,刺破云层,常年沐浴雷暴之中,昼夜电闪雷鸣,仿佛天地怒吼。
更有传言称,金雷山顶接天穹,乃上古神明遗落的祭坛所在。
“朱雀为何会出现在此地?”
叶辰心中疑云密布。
是避世栖居?还是受某种力量吸引?
又或者,它也在等待什么?
五日后,火蚩大军正式展开搜寻。
两万精锐士兵浩荡开进,军旗蔽日,杀气冲霄。
更令人忌惮的是,火蚩教也派出数十高手随行,
皆为通脉期以上,甚至有数人已达通脉后期,仅逊于蚩骨打一线。
显然,掌教对此事极为重视。
然而,十日过去,搜寻无果。
别说朱雀踪影,连一根羽毛、一缕火星都未发现。
反倒因误入毒潭、遭遇四级凶兽,折损数百士卒。
蚩骨打震怒。
找不到朱雀尚可接受,可连半点朱雀之炎都未寻得,意味着他无法向掌教交差。
此前他寄望以此功绩博得青睐,争夺下一任酋长之位,如今希望缈茫。
怒火无处发泄,
三日后,他调转矛头,率大军直扑黑沼部落!
黑沼不过四五万人口,常备军不足五千,且多为民兵,装备简陋。
面对火蚩两万铁甲精兵,宛如蝼蚁撼树,不堪一击。
战争毫无悬念。
黑沼部落的防线在火蚩铁骑的冲击下如纸糊般崩解,士兵四散溃逃,投降者尽数被俘,沦为奴隶,命运已定。
蚩骨打一马当先,赤血驹踏着尸骨奔腾,丈八长矛染血如赤,每一击都带起一道血虹。他纵声狂笑,杀意如狂涛,所过之处,人头滚落,残肢飞溅,宛如死神策马而来。
“轰!”
一声巨响,酋长府那厚重的青铜大门被巨木撞得粉碎,木屑纷飞!
蚩骨打率先冲入,战马长嘶,铁蹄踏碎玉阶。
酋长府,一部落之心脏,藏尽财富与美色,如同中土王朝的王宫,是征服者最渴望的猎场。
火蚩军士眼中燃起野兽般的光芒。
他们最爱的,便是这一刻,
洗劫酋长府,掠夺珍宝,占有曾经高不可攀的妃嫔宫娥。
那种将尊贵踩在脚下的快感,远胜于杀戮本身。
然而,当大军涌入时,府中早已乱作一团。
早有心腹预知败局,携细软仓皇出逃。
可大多数宫娥妃子不通武艺,纵然逃出城池,也难逃南疆密林中的凶兽毒瘴,最终不过沦为野兽腹中餐。
于是,她们只能留下,静待命运审判。
蚩骨打立于大殿高台,环视狼借,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笑意。
他扬声下令:
“传令,所有俘虏,集中至正殿!财富清点,尽数运来!左将军!”
“在!”一名魁悟将领大步出列,甲胄染血。
“你率五千精兵,追剿逃亡之徒!男者,活埋;女者,充作军妓!”
“得令!”左将军狞笑领命,挥手带兵杀出府门。
逃亡?
对败族之人而言,是比死亡更残酷的赌博。
一旦被抓,男人将被埋至脖颈,任万马踏过;女人则被投入军营,沦为数百士兵发泄兽欲的玩物,往往三日之内便香消玉殒。
因此,更多人宁愿为奴,也不愿赌上这绝望的生机。
命令下达,火蚩士兵如饿狼入羊群,四散而去。
他们双眼赤红,呼吸粗重,仿佛嗅到血腥的鲨鱼,迫不及待要撕碎猎物。
很快,惨叫与哭嚎此起彼伏,
男人被砍伤四肢、拖地而行;
女人被粗暴撕扯衣衫,尖叫着被拖入偏殿;
孩童蜷缩角落,被一脚踢开,无人问津。
半个时辰后,俘虏被押至正殿。
男俘大多带伤,头破血流,双目失神;
女俘衣不蔽体,脖颈、脸颊布满淤青指痕,发丝凌乱,眼中只剩死寂。
无论男女,脸上皆是绝望的灰烬,仿佛灵魂已被抽离。
与此同时,一箱箱金银珠宝、玉器古玩被粗暴地堆上大殿空地,叮当作响,很快堆成一座小山。
蚩骨打负手而立,俯视这一切,嘴角笑意愈发浓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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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喜欢听女人的哭喊,喜欢看男人的哀求,更喜欢感受,绝对的支配。
火蚩军规默许:
士兵可私吞部分财物,也可随意占有女人。
猛兽需以血肉喂养,方能保持凶性。
而这,正是火蚩战力彪悍的根源,欲望与杀戮,皆被纵容。
“报告大首领!这两人是从枯井中搜出的!”一名火蚩士兵粗暴地推搡出一对少年男女,声音洪亮,“据宫女交代,他们是黑沼酋长的子女!”
那对少年约莫十六七岁,衣着粗陋,脸上涂抹着草木灰,伪装成膳房烧火的奴仆。
可细看之下,
男的指节修长,肤如凝脂;女的十指纤细,掌心柔嫩无茧。
这般手,何曾沾过柴火油污?分明是养尊处优的贵胄之子。
蚩骨打立于高台,目光一扫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。
“不错。”他低语,眼中闪过赤裸的贪婪。
男的细皮嫩肉,正好卖给女系氏族的掌权贵妇,作个供人玩弄的男宠;
女的眉目清秀,肌肤胜雪,留着自有大用。
他翻身下马,靴踏玉阶,一步步逼近那少女。
一手轻挑地捏住她下巴,指尖用力,强迫她抬头。
“小美人,抖什么?”他狞笑。
可就在指尖触碰的刹那,
蚩骨打瞳孔骤缩,猛地反手一抓!
“嘶啦!”
少女袖中暗藏的机括被他硬生生扯出,一根蓝汪汪的袖箭赫然在目,箭头泛着幽光,剧毒蚀骨!
“找死!”蚩骨打怒极反笑,五指猛然收紧!
“哢!”
腕骨几乎碎裂,少女痛极,冷汗涔涔,唇色发白,却死死咬牙不吭一声。
就在此时,
“哧!”
一道白影如鬼魅般自人群一闪而过!
角度刁钻,速度惊人,直刺蚩骨打腰侧!
“什么!”蚩骨打惊觉已晚,仓促后跃,但仍被那细若银针的暗器刺入皮肉。
一股麻痹感瞬间蔓延,五脏六腑如遭雷击,喉头一甜,险些呕血!
他的护身软甲,竟未完全挡住这一击!
“谁!”他怒吼,杀意冲天。
话音未落,
人群中,一道黑影骤然暴起!
那是个看似普通的少年,混在俘虏之中毫不起眼。
可此刻,他一步踏出,气势如龙!
一杆灰鳞长枪自腋下疾刺而出,枪尖如毒蛇吐信,直取蚩骨打咽喉!
“嗯!”蚩骨打心头剧震!
他虽为半步后天强者,反应迅疾,可这一枪来得太过诡异,
无声无息,杀气全无,真元波动竟也微弱如无!
他飞身急退,枪尖擦喉而过,却被其枪尖附着的震动真元扫中脖颈!
纵有人阶上品宝器软甲护体,那股诡异劲力仍透甲而入,震得他经脉微滞,真元运转竟为之一滞!